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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历史:没底线,就赢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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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历史:没底线,就赢了
建安二十四年的深秋,江面上浮动着一种异样的宁静。
长江水裹挟着枯叶和残阳向前奔涌,仿佛要将整个时代的混浊都冲进东海。
沿岸的芦苇荡在风中低伏,露出零星几处蜀军设置的瞭望台。
就在这时,一列商船正逆着流光悄然西进。船头摇橹的人穿着粗布白衣,袖口被江水浸出深浅不一的水渍。
他们沉默得像水底的石头,只有当桅杆与风产生轻微的摩擦时,才会发出几声压抑的咳嗽。
经过蜀军哨卡时,有个年轻士兵探出身来打量,目光在那片刺眼的白布上停留了片刻。
“又是贩丝的。”老兵在嘟囔,“这月第几批了?东吴人倒是会做生意。”
旌旗挥动,白袖扬起。在一场心照不宣的默契中,被轻轻放行。
没有人注意到,那些被江水濡湿的白衣下摆,隐约露出铁甲的寒光。
船舱里弥漫着汗水和铁锈混杂的气味。
吕蒙用手指蘸着江水,在木板上划出江陵城的轮廓。水滴沿着沟壑蜿蜒而下,像一条条被具象化的阴谋。
“糜芳镇守江陵,此人性贪而怯。”吕蒙的声音压得极低,每个字都带着胸腔里嘶哑的杂音,“关羽北伐抽空了守军,城内剩的多是老弱。”
副将忍不住开口:“若是强攻……”
“何必强攻?”吕蒙突然咳嗽起来,指节攥得发白,“我们要让城门自己打开。”
船板下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。三千精锐蜷缩在货舱里,铠甲都用麻布包裹,箭矢插在稻谷中缓冲。
他们已经在逼仄的黑暗里藏了两天两夜,连排泄物都要用木桶密封,任何可能暴露军队踪迹的气味都被彻底封存。
这是个完美到令人齿冷的计划:利用秋汛期商船往返频繁的惯例,利用蜀军对白衣商贩的视觉疲劳,更利用了这个时代最后一点残存的底线。
江陵城头点燃了火把。
糜芳正在府中清点礼单。关羽北伐前强行征走了他私藏的粮草,这个仇他记了整整三个月。
此刻他摩挲着东吴使者送来的珍珠,听着对方慢条斯理的开价。
“将军可知关羽前日又斩了谁?”吴使忽然话锋一转,“是孙权派去求亲的使者。”
珍珠从指间滑落,在青砖上弹跳着滚进阴影里。
“关云长说‘虎女安配犬子’。”吴使的冷笑像毒蛇信子,“他若得胜归来,第一个要清算的是谁呢?”
糜芳的额头渗出冷汗。他想起自己多次克扣军粮,想起故意延迟输送的物资,更想起关羽那双总是眯着的丹凤眼,那眼睛里从来都装不下他这种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将领。
就在这时,城外突然传来骚动。
守城校尉跌跌撞撞冲进来:“江面来了几十艘商船!说是有急货要卸!”
“混账!”糜芳一脚踹翻案几,“宵禁规矩都不懂?”
“但…但他们说是给将军送丝绸的……”校尉突然噤声,目光黏在糜芳脚边那串珍珠上。
这个瞬间的沉默,足够改变整个时代的走向。
当糜芳终于登上城楼时,他看到的是终生难忘的景象:白衣人们正如鬼魅般踏着跳板上岸,粗布衣裳突然撕裂,露出里面锃亮的铠甲。
原本堆在甲板上的货箱轰然倒塌,滚出来的不是丝绸,是成捆的箭矢和战刀。
最可怕的是寂静,没有战鼓,没有号角,连喊杀声都压得极低。
这支军队像一场默剧里的幽灵,正在用最羞辱的方式撕碎战场所有的规则。
“放箭!”糜芳嘶吼得破了音。
可是已经太迟了。第一批“商贩”已经冲到了城门甬道,守军还在犹豫该不该向“平民”放箭时,喉管已经被割开。鲜血喷在那些撕破的白衣上,红得刺眼。
吕蒙站在主舰船头,看着烽火一道接一道燃起。
他忽然想起出征前陆逊的饯行酒,那个书生气的将领笑着说:“此计甚妙,只是百年后世人该如何评说?”
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? 啊,他说:“乱世之中,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被评说。”
现在他却莫名想起小时候读《礼记》,说古人交战不逐奔,不射矢于背。那些迂腐的规矩曾让他发笑,此刻却像鱼刺卡在喉咙里。
“将军?”副将请示是否发总攻令。
吕蒙缓缓举起右手,然后重重挥下。
关羽接到急报时,正在樊城下啃着半块硬饼。
信使是爬着进帐的,背上插着三支箭:“江陵……白衣人……”
展开绢布的那一刻,关羽指间的硬饼碎成了渣。那上面只有九个字,却比曹操百万大军更令人胆寒: “糜芳降,公安失,退路绝。”
他踉跄着扶住案几,青龙偃月刀倒地的轰鸣惊动了帐外将士。
当众人冲进来时,看见的是一位突然老了十岁的统帅。丹凤眼第一次彻底睁开,瞳孔里映出的不是愤怒,而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:信仰崩塌后的空洞。
“白衣……”关羽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,突然狂笑起来,“好一个东吴!好一个吕蒙!真乃鼠辈也……”
笑声戛然而止时,他一口血喷在军事地图上。那血漫过汉水流域,淹没了整个荆州。
接下来的逃亡像一场缓慢的凌迟。每退到一个据点,迎接他们的都是紧闭的城门和吴军旗帜。
曾经箪食壶浆的百姓如今躲在家里瑟瑟发抖,田埂上晾晒的白布衣被踩进泥里,再没有人敢穿这种颜色出门。
麦城的最后时刻,关羽突然问马忠:“你说史书会怎么写今日?”
吴将愣了一下:“大抵会说关云长骄纵失荆州……”
关羽望着东南方向冷笑,“他们会写:从此白衣染血,百姓赴沙场皆需验明正身;商旅过隘口必遭抽刀搜舱;两军对阵时先射杀所有布衣,因为谁都可能是吕蒙。”
这句话比青龙偃月刀更锋利。
捷报传到秣陵时,孙权正在宴饮。
使者念到“兵不血刃取江陵”时,席间一片叫好声。唯有张昭突然摔了酒杯。
“主公!”老臣须发皆颤,“此例一开,他日我军商船该如何通行长江?吴地百姓若被当成细作屠戮,又该怨谁?”
孙权皱眉:“子布老糊涂了?兵者诡道也。”
“诡道?”张昭竟直接扯开衣襟,露出苍老的胸膛,“请主公现在就让死士扮作百姓,去寿春、去合肥、去许昌!看曹操会不会把我们的‘商队’剁成肉酱!”
宴会不欢而散。
但真正的报复来得比想象更快。三个月后,吴地一支运丝船队在巢湖被魏军拦截。
当士兵们从蚕茧里搜出密信时,主将曹休笑了:“东吴商船都该查查。”
十二艘商船被烧成火炬,二百三十名船员无论是否反抗一律处决,其中包括张昭的侄孙。尸体被扔进巢湖时,许多人都穿着来不及撕碎的白衣。
消息传回江东,吕蒙正在病榻上咯血。听到巢湖事件时,他突然挣扎着坐起:“我的家眷……”
“陛下已加派守卫。”医官低声安慰。
“守不住的!”吕蒙的眼珠凸出,“今日他们杀张氏子侄,明日就能杀吕氏!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安全的商船了!”
他死前反复念叨着“白衣”,不知是在说那场战役,还是在说那些被连累葬身湖底的冤魂。
史书以“兵行诡道”为吕蒙开脱,称其“一举定荆州”;后世兵家更津津乐道于“出其不意”,誉之为“千古奇谋”。
可若逼近了看,这场被捧上神坛的胜利,每一寸都浸透着对底线的践踏。
吕蒙的“聪明”,恰恰在于他钻了战争中最不该钻的空子。
那时再乱,战场上仍运行着一种默契:军士披甲,百姓穿布衣;军队扬旌旗,商旅挑标识。
那一袭白衣,从来不是一种普通颜色,它是乱世中平民最后的护身符,是两军交战不扰无辜的隐性契约,是乱世里给普通人留的一条活路。
而吕蒙,亲手撕碎了这条活路。
他把士卒塞进百姓的白衣里,将最无害的身份淬炼成最毒的刀刃;用伪装的白,去玷信任的白。
这哪里是奇谋,分明是把平民的身份当成了武器,把无数人赖以生存的信任,当成了垫脚石。
从此真正的商贩不敢走水路,种地的百姓怕被当成伪装的士兵,连出门买个东西都要提心吊胆。
吕蒙用一场偷袭占了荆州,却让这片土地上的人,从此活在了谁都可能是敌人的恐惧里。
有人说战争本就无情,兵不厌诈,可孙子兵法里的诈,是对着敌军的铠甲,不是对着百姓的布衣。
白衣渡江骗的是所有普通人对安全的最后一点指望,伤的是乱世里最脆弱的生存根基。
在此之前,百姓尚可凭白色布衣在战火中艰难求生;在此之后,任何白色都被当成伪装,军队开始屠杀可疑平民。
那些称赞“兵不厌诈”的看客们,往往最先死在由此引发的连锁反应中,就像被魏军屠戮的东吴商队,到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失去了“无害”的资格。
从白衣过境那一刻起,江东子弟再非豪杰,他们用底线换来的耻辱,只配得到两个字:鼠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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